【黄曲】The One (Chapter 13)
But just take a chance and let me in, and I'll show you ways that you don't know——Skylar Grey《I Know You》
输液，睡觉，为了不给胃太大刺激也为了快点恢复也只能每天吃着半流食，曲和就这样在基地待了快一个星期。黄志雄只是时不时地来看看他。来的时候也只是给他倒倒水，或者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是的，低着头，连他的眼睛也不看。曲和每次都试图跟他讲讲话，可是每次都在叫出他的名字后就被他的沉默与无动于衷逼得说不下去。无奈只能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但这一个星期都没有再在黄志雄的身上闻到酒气，应该也算是曲和心中唯一的安慰了。
甚至雷昂来看曲和的时间都比黄志雄来得多。经过这次的事和这几天的相处，雷昂倒是对这个犯起倔劲来几头牛都拉不住的瘦高个印象深刻。雷昂非常了解黄志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直在基地待着的他，这样的例子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更严重的后果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都是些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这里虽是外籍兵团，但像黄志雄这样的亚洲面孔依然还是难得一见。所以谁都看出来，黄志雄从开始服役起，就默默憋了一股劲，一直拼了命地训练，射击、体能，凡事都要去争个第一。后来终于成为少尉，开始带领小分队出任务，他脑中的弦更是绷得紧，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许自己犯一丁点错误。也许正是这样高扬着的自尊与头颅，在战争中受到痛击后，才会受到比别人更深的伤害，更加难以恢复吧。虽然黄志雄一直持着抵触情绪，但退役前，作为黄志雄服役期间的挚友，雷昂还是强行带着黄志雄在基地里进行了心理疏导和治疗。一段时间以后医生也确实给出了准许退役，可以逐步回归正常生活的判断结果。可谁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莫名其妙地把一个无辜的人搅进了漩涡。雷昂每次一想起在基地门口第一次撞见曲和时看到的那如溺水者一般的眼神，就感到一阵愧疚。后来无意间在酒馆里碰到黄志雄，看到他一秒不停地往胃里灌着威士忌，雷昂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撂了酒杯就拉着其他人一起生拉硬拽地就把黄志雄拖回了基地。一带回基地就把黄志雄丢进病房打镇定剂然后输液。等到酒醒了稳定下来了，雷昂也试图和黄志雄谈过，然而得到的只有沉默和沙哑的“给我酒……“
“酒？！你想都不用想！“
“给我酒……“
“你还记不记得曲和？“
“……“黄志雄闭了嘴，把头埋得更低，放在腿上的颤抖的手也更加紧地交握在一起。
“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叫他来看你。“
“……“黄志雄一动不动。
雷昂看着黄志雄的样子，又是一股气冲上心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伸手就去掏黄志雄的衣服口袋。黄志雄作势要阻挠，但现在的他哪里是雷昂的对手，雷昂轻松钳住黄志雄的手腕就从外套口袋里找到了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就照着号码拨了出去。雷昂看到电话接通后便强行把电话放在黄志雄耳边，可是黄志雄还是沉默，只是呼吸声变得越发沉重。雷昂看到黄志雄的样子，暗暗握了握拳，还是把电话移到了自己耳边。
雷昂没想到曲和那天回去之后身体情况会变得如此糟糕，所以当曲和“咚“地一声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也当场傻了眼。黄志雄倒是像突然恢复了心智，迅速地就抱起地上的曲和往医务室跑。雷昂跟在后面竟然怎么都追不上。后来曲和稳定下来了，雷昂看到黄志雄从头到尾就没松开过曲和的手，以为他们应该可以好好谈谈然后找到解决方法了，结果哪想到竟然又是以吼骂收场。雷昂实在气不过才把黄志雄赶出病房，但他看到了黄志雄转头出门时眼里的泪光。所以现在看着躺在床上攥紧拳头的曲和，雷昂下定决心了要做些什么帮帮他，更是帮帮黄志雄。
等到曲和又睡过去之后，雷昂走出病房去了黄志雄的房间。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死死地拉着。明明外面晴空万里，屋里却像凌晨三四点时的黑暗一样。黄志雄坐在床边，还是低着头握着手的姿势。雷昂看着黄志雄满脸的胡茬和干枯打结的头发，叹口气，走上前抓住黄志雄的手臂就把他拉进了盥洗室。
本来想督促着黄志雄洗头剃须，但是自从停了酒后，黄志雄的手抖就从没停过。雷昂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上阵，在自己的手里打上洗发露，把黄志雄的头按到顺手的高度，就这样一圈圈地在他头发上揉出泡沫。
“以前有一次你手骨折，也是我帮你洗的头剃的胡子。转眼竟然都已经4,5年了。“
“……“
“哼行，你不说话也好，免得打断我。等曲和身体好了你什么打算？又跑？“
“……“
“你比我更了解曲和。你真觉得他有一天会忘了你，然后不再找你，然后过上崭新美好的生活？“
“……“
“反正我不这么觉得。我看得出他认定你了，你就算想甩也甩不掉了。当然，我也看得出你其实也不想甩。你说你这一天到晚的是在谁面前装高尚啊，你明明知道你离开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只会更糟，你这么做除了满足你那无聊的自尊还有什么？“
黄志雄蓦然抬手捏紧了脸下的洗手池，“你不要逼我……“
“逼你？你他妈谁啊，我逼你？黄志雄我告诉你，少在我这里玩自尊！也少在曲和那玩自尊！没好处！你自己看看曲和因为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在这跟我玩自尊！抬头！洗完了！“雷昂把擦完黄志雄头发的毛巾甩到一边，又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剃须刀。
“请把你高傲的自尊放一放，把你高傲的头颅低一低，不会要你命。别抖！“雷昂使劲腾出左手使劲捏住黄志雄的肩膀，”剃完胡子你给我去找曲和。少在那默不吭声，也不准给我在病房吼！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顶着还是半干的一缕一缕地搭着额头的头发的黄志雄推开了曲和病房的门，曲和正喝完水，看到黄志雄进来直接就愣在那，水杯都忘了放下。还是黄志雄走过来从他手中抽出了水杯。
“我都快不记得你上次剃完胡子的样子了。“
“……“
“头发也不弄干，你这样要感冒的。“曲和说着就开始去抽床边抽屉里的纸巾，虽比不得毛巾，但能擦一下总是好的。
“对不起……“曲和拿着纸巾的手仅仅只是一顿，又接着覆上了黄志雄湿漉漉的头发。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曲和一下一下地慢慢捋着，手还不太使得上力。
“志雄，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我也只问这一次。让我问，好不好？“
“……“黄志雄抓住覆在自己头顶的曲和的手，抬头对上曲和的眼睛。
“你是不是决定再也不要我了？“
发完最后一个音节，曲和只觉所有的内脏都搅合在一起，然后还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只有努力地调整呼吸才能阻止雾气升腾进眼睛里。可是房间里还是只有沉默。沉默，这应该就是黄志雄的回答了。他早就做出回答了，不是吗？明明早就知道的，只是自己犟，从小就被人批评着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早该不抱希望的，自己早该接受的，这样子别扭地抱着希望不管对谁来说，确实都是累赘。
曲和埋下头，扯起嘴角，开始轻轻往外扯自己的手，却猝不及防地被紧紧握住，很紧，感觉指尖都开始痛起来。十指连心，感觉心脏都开始像被紧紧握住一样的痛。
“……我听你的，去看医生。“
当初就是因为在B站看了一位大大用这首歌剪的黄志雄的MV，便再也出不了黄志雄的坑，一听到这首歌就是黄志雄的MV浮现在眼前。一定要安利给大家！！
这章写到中途突然发现无意间把曲和的倔劲和阿雨写得很像……要是没有那股倔劲，阿雨当时怕是也不会说走就走地跑去伊拉克找黄志雄。
另外关于PTSD的治疗，我真的是全靠在网上搜的相关资料，所以这章及后面的章节里如果有什么不正确的地方欢迎指正！！
这章一不留神写雷昂写得也有点多……主要是觉得曲和还不足以让黄志雄看医生，还得有个其他人来帮帮他们。翻翻历史记录竟然已经写了两个星期，拖延症真是害死人……终于还有三章就要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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