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gina

【黄曲】The One (Chapter 14)

When you're feeling empty, I will be the fuel you need——Skylar Grey《I Will Return》

曲和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就带着黄志雄回了家，回家之前也听从雷昂的建议，也不去其他地方找医生了，就让黄志雄每天来基地进行心理疏导和治疗。这样也好，这样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坐同一班公交车，一个人去学校，一个人去基地。

曲和开了门，黄志雄在他身后抬眼看了看屋里的样子。客厅那些被扫落的物件还是堆在角落，靠窗的已经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黄志雄走了以后，曲和天天都早出晚归地找他，哪里有心情顾及这些。晕倒在家，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直接跑去晕倒在了基地，家里自然几乎还是黄志雄走的时候的样子。黄志雄缓缓走向那堆被他弄掉在地上的东西，蹲下轻轻拂去了那上面的灰。看着这些，黄志雄脑海里又开始不停地闪回到那晚的场景。

曲和放了钥匙就看到黄志雄蹲在客厅的角落，久久地看着那些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也不说话，看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志雄，我们打扫一下屋子吧。“

“……嗯。“

黄志雄已经不太记得那些东西原本都是摆在什么位置，于是这事只能交给曲和，自己只能在楼上楼下四处扫一扫，拖一拖。

“志雄志雄，你快来看快来看！“突然楼下传来曲和叫他的声音，还藏着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的那种欢喜，黄志雄探头向下望，就看到曲和拿着一个东西着急地冲他招着手。黄志雄凝目看了一下，隔得有点远，东西反射着一点光，又有点小，看不太清，应该就是什么小工艺品之类的吧。

“你看你看！还记得这个吗？“等不到黄志雄走近，曲和便迫不及待地把他拉过来，然后把拿着东西的手伸过去在他眼前舞，”是你走之前有一次我们闲逛时买的。后来去中东的时候你还带走了一个。“

黄志雄这才看清楚，是两个银制的在荡秋千的小人。其他的细节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曲和在店里一看到这个就挪不动步，拿起来了就舍不得放下。本来是不卖的，但店里的老爷爷见他喜欢，也实在是拗不过他，也就卖给了他们，还在秋千的底盘下面按照他们的想法给他们刻了字。

黄志雄接过曲和手里的这两个小人，翻过来。对，一个刻着soleil，一个刻着yeux。黄志雄记得他把soleil带去了战场，想曲和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当时老爷爷问他想要刻什么字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soleil。 ”老爷爷和蔼地点点头，弯腰开始给他的小人刻了起来。黄志雄看看老爷爷低头工作的样子，又回头望望曲和正淘着其他东西的背影，轻轻地说，“他就是我的太阳。”

“你去中东之后我就把这小人摆到了床头，天天看。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让老爷爷给我的这个小人刻yeux吗？”

被曲和的声音从回忆中拉回来的黄志雄抬起头，面带疑惑地看着他。当时刻字的时候，以及后来偶尔想起的时候，他也问过，但曲和总是带着一脸笑意说是秘密，不能告诉他。

“因为我最喜欢你的眼睛。”曲和深深地望进黄志雄的眼睛，黄志雄看着曲和看向他的眼神蓦然一怔，“那里面有光。”说完，曲和就抬起手拂过黄志雄的眼睑，轻轻地吻了上去。

“你的眼睛里，有我的光。”

黄志雄每天都跟着曲和一起出门。在车上目送曲和进学校，然后继续坐到基地，跟医生聊天，拿药。再跟雷昂或者其他的朋友聊聊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离开基地坐上开往家方向的车。在学校那一站看着曲和背着琴上车。然后到站下车，最后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走回家。

每天都是一样的风景和一样的路程，甚至每天的时间都已经有了固定的时刻划分。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有意外，只有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习惯。

曲和看得出黄志雄在一点一点地改变。家里早就丢掉了所有的酒，以前一没酒黄志雄的手就抖得根本握不住任何东西，但是现在他的手已经抖得没有原来那么厉害了，程度已经轻了很多。突然出神、半夜惊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曲和看着每天在车上等着自己的黄志雄，觉得好像终于可以一点点地找回他的光了。

但这一天上车前曲和却没有从车窗户望到本应在车里的黄志雄，匆匆上车认真地在车厢里看了每个人的脸之后，黄志雄确实不在。曲和一下慌了神，迅速掏出手机给雷昂打电话，却听到雷昂说今天黄志雄说太累想早点回家，就提前走了。曲和没办法，只能一路提心吊胆，下了车就一路狂奔冲回家，直到看到正在卧室里沉沉睡着的黄志雄才放了心。

“你醒啦？“听到门外传来拖鞋的声响，曲和往外望望，正看到黄志雄往这边走过来。

“嗯。你还没吃饭？“

“嗯，刚刚才把学校的事情弄完。“曲和看到黄志雄进来了，转过头继续煮面，“志雄，你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下次要是想早点回家，你……“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对不起……“

“我没怪你，你……“曲和放了筷子，直觉觉得黄志雄不太对，想要转过身，却被黄志雄紧紧勒着腰不让他转。

“我在中东杀了人……“黄志雄的整个脸都埋在曲和的背里，声音闷闷地听不太清楚。

“你是军人，又是战场，没有人会怪你。“曲和覆上勒在自己腰际的手，轻轻地拍着。

“我杀了我的朋友……“

曲和手上的动作一顿，杀了，朋友？正想努力转身问个究竟，却感受到了从勒在腰际的手上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颤抖。曲和心一颤，停止了自己转身的动作，然后紧紧地握住了那双颤抖的手。 

“我们当时中了埋伏……我们以少打多，子弹也所剩不多，我只能拼了命地对着所有我认为会对我不利的人或物进行射击……可是……当我终于从风沙中看清楚那个被我射中倒在我面前的人的面孔时，我……“

黄志雄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曲和的背后只传来无尽的低声呜咽，和打湿整个背部的眼泪。 

关于那个小东西，原谅我实在是没有思路……于是，写了个这个……就将就算是楼诚CP著名的那句“湖畔旁，树林边，我和阿诚荡秋千”了吧。

另外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了，soleil的意思是太阳，yeux的意思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