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gina

【黄曲】The One (Chapter 5)

情不知何起，却已一往而深。——小魂&五色石南叶《君臣天下》

该说的话不管怎样最后是一定要说的，任何时候都要记得好好告别。黄志雄不是不懂这样的道理，只是面对曲和，该说的话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说出来。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随着离曲和所在的学校越来越近，黄志雄放在腿上交握的手越握越紧。

“啊我快饿死了，我们今天去哪里吃饭呀？我有点想吃西班牙海鲜饭呐。你想吃什么？”曲和一放好琴就睁着饿慌了的星星眼，拉着黄志雄的手臂问东问西。

“曲和。”黄志雄终于是暗暗下定决心，松开自己交握着的手，把自己的右手覆上了曲和拉着自己手臂的左手。

“嗯？怎么了？”曲和再大大咧咧，也看出了黄志雄脸上表情的不对劲。

“我要走了。明天早上。”黄志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对上曲和洋溢着珠光的眼睛。还是说出来了。

“去哪？”

“中东。”

黄志雄清楚地看到曲和眼睛里的珠光一点一点熄灭，雾气一点一点开始弥漫。“曲和……”黄志雄向着曲和眼睛的位置缓缓抬手。不是想要去为他擦拭什么，只是想覆盖住这双眼睛，哪怕一会，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让自己继续注视着它，但又舍不得移开。

“今天去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饭。来了这么久，我还是会做几个菜的。”曲和抓住了黄志雄抬起的手，紧紧地握住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黄志雄听得出他的声音变得有点哑，也看出眼中的雾气虽已经消失不见，但也不见珠光点点。“嗯，好。”黄志雄回握住曲和的手，轻轻地点点头。

一进曲和的家门，黄志雄就笑出了声来。目之所及全是衣物，曲谱以及各种各样生活杂物。“曲和，你没有柜子吗？非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外面？”黄志雄环顾四周，还好，还有地方下脚，只是没地方落屁股。

“哎呀我只是今天早上出门急没来得及收拾。你坐这你坐这，这干净。”曲和又是羞红着一张脸，迅速地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往旁边一丢，拍拍沙发示意黄志雄坐下。“我去做饭。”

“我跟你一起做。”说着黄志雄就开始撂袖子张望厨房在哪。

“别，你这是信不过我吗？而且厨房小两个人挤。你坐你坐，我先给你倒杯水去。”说着曲和就迅速消失进了厨房。黄志雄无奈只得四处望望，然后在曲和刚给他打扫出来的沙发上的那一小块区域坐下。

烦死了，杯子到底放哪里了？曲和左手拿着装满水的小水壶，在厨房左望望右望望，左翻翻右翻翻，就是死活找不到玻璃杯。无奈只得把小水壶放下。一放下，却突然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曲和叹口气，深深地把头埋入自己的臂弯之中。当然舍不得，好不容易碰到了，认识了，在一起了，即使只在一起度过了几天的时光，又怎么可能不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军人，奔赴战场是他的职责，我又怎么能任性地拉着他拖他后腿。

黄志雄倚靠在厨房门边，默默地把一切都收进了眼底。瞎子都看得出曲和急急忙忙冲进厨房仅仅只是为了躲避什么，本来想直接跟着他进来想好好谈谈，但转念一想，这样直接拆穿他好不容易强加于己的伪装是不是太过狠心，于是还是顺着曲和坐了下来。但是听到厨房突然传来的一声闷响之后，黄志雄再也坐不住。急急地走到厨房，就看到曲和抱着膝盖，埋着头，背部缓慢地深深起伏，隐隐传来低沉悲伤的呼吸声。

“曲和。”黄志雄轻轻走上前，坐在曲和身边，手抚上曲和的背，像安抚小孩子睡觉一样地轻轻地拍着。

曲和猛地抬起头，该是没想到黄志雄会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慌张地说道，“哎你怎么进来了？唉我怎么也找不到杯子给你倒水。”说着就急着要起身继续找杯子。

“曲和！”黄志雄再也看不得他这样满副伪装的样子，只能抓住他的手，一使力便一把将他揽在怀里，“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相信我。等我回来。”黄志雄把环抱住曲和的手臂越发收紧。他又何尝不想留下，何尝不想时时刻刻呆在曲和身边，听他说话奏琴，看他笑脸亮眼，和他十指相扣地在小巷中漫步至日暮。可是……

我早该知道我这么拙劣的伪装哪里逃得过军人的眼睛。曲和内心认栽，双手缓缓攀上黄志雄的肩膀，脸深深地埋入他的肩窝，使劲地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整个人都放松在黄志雄的怀抱里。“嗯，我信。我等你回来。”